一个老阿妈给我端来一杯甜茶:「我的神啊,喝了这杯甜茶再走吧。我们永远记得您,也记得您写的那些诗,那是多好的诗啊,是我们全高原人民的诗。」我确实写了很多诗,在认识阿朱之前和之後,我都写了很多情诗。这些情诗里面有我的忧郁,我的哀愁,我的愿望,我的希冀,也有我的所悟。如今这些诗歌已经在全高原流传,所有热Ai生命的藏民都在读我的诗。

        月亮爬上东山顶的时候,我们到达青海湖。我生病了,我的脚肿得很厉害。但押送我的士兵对我没有一点怜惜,他们只顾着早点把我送走。我咳嗽了一晚上,到天微微亮的时候,我隐约听见一个士兵说:「杀Si他吧,就说他自己病Si了。」另一个士兵说:「好,就这麽办,这个累赘让我们好辛苦。」然後两个士兵就开始磨刀。我急得不得了,但嗓子里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,我的嗓子完全哑了。我等待着自己生命的终结,终结在这美丽的青海湖畔,这里将成为我灵魂的归宿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奇怪的是,两个士兵却停止了磨刀,原来来了第三个士兵。这个陌生的士兵说:「杀不得,头领大人有康熙皇帝的密旨,一定得把他安全的送到北京,不然我们都得获罪。这里已经快到汉地,宁愿得罪拉藏汗大人,也不能得罪康熙皇帝啊!」另外两个士兵没有说话,显然他们是同意了第三个士兵的看法。三个士兵踟蹰了一会儿,就悄悄离开了。到天大亮的时候,神奇的事情发生了,我的嗓子复原了,而且脚也没有肿得那麽厉害了。士兵们和我都没有说话,一行人默默无语的向北京城赶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北京,我才听说,西藏传言我病Si在青海湖畔了。实际上我并没有Si,而是安全的到达了北京城。我走进紫禁城的时候,是在一天晚上,为什麽要晚上进紫禁城,我也不清楚,我只知道这是康熙皇帝的旨意。康熙见到我,饶有兴致的打量了我一番,然後向我问好:「你好啊,喇嘛。」我连连摆手:「我不是喇嘛了,我只是个普通藏民。」康熙摇摇头:「不,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喇嘛,西藏现在的那个是假的。」我吃惊的看着康熙,想他为什麽这麽说。康熙接着说:「你不要以为北京离西藏远,我就不知道藏区的情况,其实你的事情我很清楚。我还读过你的诗,你的诗写得很好,是真的喇嘛才能写出来的诗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我高兴极了,康熙皇帝竟然是我诗歌的读者。我表示自己有罪,以後也不想回西藏了,就留在北京城为大清朝祝福,以度余生。康熙说:「你记住,你才是真正的喇嘛,以後谁要是问起你的身份,你都可以这麽说。这样吧,西藏你暂时不要回去了,你就留在山西五台山念佛讲经吧。」我连声感谢康熙。康熙却突然拿出一面鼓来:「你认识这个吗?」我一看,竟然是阿朱的皮做的人皮鼓,这面鼓竟然也到了北京。

        康熙说:「我记得你的诗歌里写道:最好不相见,如此便可不相恋。最好不相知,如此便可不相思。那麽,就让这不祥的物件永远离世间而去吧。」说完,康熙命人拿来一个火盆,亲自把人皮鼓火化了。我对康熙说:「陛下,制造人皮鼓是西藏的陋习,以後您可以下一道圣旨,永远禁止在西藏制造人皮鼓。」康熙摇摇头:「不,我不会下命令的,要下也只能你下。你是喇嘛,高原之神,神的旨意才是高原人民的心声啊。」我立即领会了康熙的意思,於是我借来康熙的朱笔,在一张h绢上写道:「人皮鼓,人皮鼓,多少少nV血泪铸。待到天地明灭开,誓把清光洒满路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康熙看着我写的句子,点点头:「去吧,去完成你的事业吧。你的事业不在布达拉g0ng里面,在寺庙里,在纸卷上,在青灯古佛的书案旁。」我感谢了康熙,然後昂首挺x的走出紫禁城。出紫禁城午门的时候,守午门的士兵看着我想下跪,又似乎有点犹豫,我哈哈大笑起来:「人间事,一场幻梦一场空,跪不跪又有什麽关系呢?」说罢,我已经蹬上一辆马车,朝山西五台山飞驰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,五台山来了一个喇嘛。这个喇嘛来到一处庙宇的时候,郑重的施了佛礼。随行的人员递上来一本诗集,喇嘛高声朗读起来:「留人间多少Ai,迎浮世千重变。和有情人,做快乐事,别问是劫是缘。」念罢,喇嘛潸然泪下。随行的人员又递上来一张h绢:「这是六世的遗嘱。」喇嘛看了看,对同来的人高声说道:「从今天开始,西藏再也不允许做人皮鼓了,这是我的命令。」所有在场的人都欢呼起来:「紮西德勒,紮西德勒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一个牵着妈妈手的小男孩擡起头好奇的问妈妈:「这些人是做什麽的?」妈妈说:「他们是喇嘛。」「什麽是喇嘛?」小男孩疑惑的问。妈妈说:「喇嘛就是西藏的和尚,是西藏最高尚最勇敢最善良的人。」小男孩高兴的说:「我知道了,喇嘛就是西藏的神。」妈妈点点头:「而且是最有人情味,最知情多义的神。」小男孩回转头来,恍惚看见了一个好老好老的老喇嘛正对着他颔首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2025年3月18日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