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话的时候,花舞剑正拿着一块墨砚,研究到底怎么样才能把上头磕出来的裂痕遮掩过去,他那句回话确实真心,然而在持风听来,这只是相对体面的客套——诚然花舞剑会客套是一件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的事——毕竟他能为和云水沐的争吵熬到快天明来等他一个解释,真的在意与礼节性的圆场两相对比之下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花舞剑手中墨砚上的裂痕,又细观那人认真思索的模样半晌,最终选择了缄口不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只是在用应该面对这种交情的人时应有的态度面对罢了,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怀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失落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本以为自己与花舞剑应当还能更近一点,至少在那些训练的过程中,花舞剑真诚地夸赞他精湛的武艺时,那人眸中倒映着的影子只有唐门一个人的模样,又或者,是在一次次战术讨论中,自己说出“都听花舞剑的”时,万花弟子微微怔忡后投来的感激目光,这种种碎片,就好像一些藏得足够隐秘的,只属于他和花舞剑才懂的默契似的。而总揽大局的霸刀弟子察觉不到这样的微妙,他向来就事论事,便会笑着调侃风哥这么客气啊,真有想法就说呗,他不会骂人的,真骂我帮你拦着。

        花舞剑这时就会瞪云水沐,目光半真半假地含着愠怒,而持风则直视花舞剑,带着他被抹平所有棱角的笑意,又缓慢地重复一次:“我,听花舞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稍微有些刻意地,着重咬了一下那个“我”字,花舞剑再与持风对上视线时,眸中满是自信,还有些“对,听我的就没错了,识货啊兄弟”的得意,这是他难得地能见到花舞剑发自内心开心与认同自己的瞬间。

        云水沐对此从不在意,他便在此偷得一隙光,不动声色地靠近花舞剑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多时候花舞剑的态度都让持风觉得,他已经完全接纳了自己成为这些人的一员,那个天策的存在痕迹已经被抹得再干净不过,可是他在二人独处时表现出的态度,又好像隐晦地向持风点明,他只是关系比较契合的队友,比赛结束了就各奔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组队的第一年以花舞剑的灵素出道即冠落下帷幕,那时万花弟子已经能熟络地喊“风哥”,不再是叫个“持风”都好像显得名字烫嘴的时期,此后长长的一年无甚交集,偶尔在名剑大会相遇,也是点头致意后默契配合,散场的刹那得到一个“还得是风哥”的夸赞,虽然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,持风也都会小心地记住,并为此窃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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