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接线员问我:「他哪里受伤?」我说:「手!手!」她又问:「车牌是多少?」「电瓶车,没有车牌的。」「你是谁?」我几乎大叫起来:「我是过路的群众,帮忙的!」「把你的电话留下!」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。我说:「联系电话就是这个电话,你问我的电话做什麽?你们快派车来哟!」

        &接线员听见我的声音高亢起来,竟然一把把电话挂断,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忙音。工友问我:「怎麽说?」我说:「不知道啊,120应该会来吧?」这个时候,我几乎想骂娘。受伤的电瓶车司机手上还在流血,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大滩血迹。我不敢确定120救护车会不会来,那位nV接线员,打破了我对人类良知的底线认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时候,又骑过来一个工友。我说:「这样,这里离新华医院不远,你们一个搭伤员去医院,另一个留在这里守车。」受伤的电瓶车司机自始至终没有说话,其他两位工友同意我的安排。正在这个时候,120的电话打了过来,这次是工友接的,他嘟嘟囔囔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。在我的催促下,工友才搭着受伤的司机往新华医院驶去,另一个工友就留在原地守他们的电瓶车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受伤的工友的被载着去医院了,我才放心的转身离开。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,一个120接线员,一个nV人竟然如此粗暴,如此冷漠。她不关心伤者的伤势,也不关心120救护车是否能及时准确的到达出事地点,反而和我纠缠电话的问题。好像不问清楚我的电话,120就不能发车,伤者就应该继续流血继续受痛苦。更恶劣的是,在事情没有明确前,她竟然主动挂断电话。如果因为她的拒绝,而让伤者受到更严重的伤害,甚至出现生命危险,这又该怎麽说?

        我几乎开始怀疑这个120接线员是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,或者是110接线员转业的?即使是110的工作人员,也应该以伤者为重,纠缠着要一个帮忙路人的电话号码做什麽呢?我觉得我已经理解不了这个世界,我确实是out了。在我的印象中120医护人员就应该是白衣天使,就应该是医者父母心。这是我对从医者的认知,但现实显然和我的想象,相去甚远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我的印象中,有不少不好的,甚至是很恶心的记忆片段。这些记忆片段像一坨狗屎一样,盘踞在我的脑海深处,偶尔跳将出来,使我怀疑人生。我记得我第二次进JiNg神病院之前,那个晚上,我刚刚喝下一杯加了「毒药」的水。我慌急了,马上给110打电话。还是一个接线小姐接的电话,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位110小姐语气里的嘲笑。她其实知道我是谁,也知道我遭遇了什麽,甚至於知道我什麽时候会打110,她一清二楚。然後在我像个大白痴一样,把电话打到她那里去的时候,她强忍住笑,敷衍我这个傻缺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记得当电话那头传来小姐含有明显讥讽语气的「柔声蜜语」的时候,我真的在怀疑人生。挂断电话,我知道110来或者不来,结果都一样。我心里一横,走下楼去,正好遇见一辆110警车开过来。车上下来一个满脸笑容的警察,他看我一副「不怕Si」的样子,也吃了一惊。然後默默站在一边,不发一语。这些警务人员的木讷反应,让我想起了逮捕齐奥塞斯库。可我不是齐奥塞斯库,我也不在罗马尼亚,我在红彤彤的社会主义中国!

        我觉得权力这个东西很可怕,只要有一点点权力,他或者她马上就高高在上,不可一世。哪怕120接线员,110接线员是不是真的属於权力阶层,我深表怀疑,但他们的官威,气场绝对是杠杠的。我活到40岁,深深感觉到在中国最不好接触的人就是有权力的人。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权力,哪怕是根本不算权力的权力,只要被一个人或者一个集团得到了,他们就立即换了一副面孔,看人的眼睛里面都藏着一条鞭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有一次,我去医院做检查。照ct的是一个中年nV医生,她像摆弄一只大麻袋一样摆弄着我的身T。nV医生不时说几句我根本听不懂的医学术语,然後在她冰冷的一句:「好了!」之後,我获得特赦,站起身来。这位nV医生自始至终面若冰霜,目光空洞,她说话的语气就算是在大伏天也让人感到寒冷。我觉得这位nV医生也是有权力的人,她穿了一身白sE的工作服,她就掌握了一把权柄。我们惹不起,我们只能躲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起我在韩国的时候,有一次我给机场打电话确认回国航班的事。那个时候我刚去韩国,韩语说不了几句,於是我大着胆子打机场的英语服务电话。接电话的是一个20多岁的韩国nV接线员,她一直在笑,但她不是在嘲笑我蹩脚的英语,而是用善意的笑声鼓励我把英语说清楚。最终,可能是我的英语确实太槽糕,我始终没有Ga0明白我想咨询的事。但韩国小姐一点没有生气,她的态度一直是柔和的,和善的。这种柔和,和善发自内心,这是她的常态,绝对不是临时装出来的假象。多年後,我回忆起来,还觉得这位韩国小姐怎麽这麽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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