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奈何,我只有睁开眼睛,听着这「天籁般的音乐」,再过一会儿,上学的小孩到来。他们大叫大嚷大哭大闹的在我房间的窗户底下雷鸣般的尖叫,间或夹杂着他们妈妈的呵斥声。这些声响把我的房间变成录音室一般喧闹,我的心脏和耳膜就在这些声波中沈沈浮浮,痛并抑郁着。

        熬过早上,到上午10点,我瘫坐在我小房间的椅子上歇口气。冷不丁清洁工又来了,这次换成一位清洁工大姐,她拿着大扫把,一脸坏笑的到我窗户底下「辛勤劳作」。可上午我窗户底下已经扫过两次了,怎麽还来扫?一块巴掌大的地方还有什麽可扫的?我仔细观察清洁大姐,发现她根本不是在扫地,她是在弹钢琴。她的目的是发出美妙的大扫把触击地面的声音,至於地面上是不是有值得扫走的东西,她并不关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狠狠心,管你的,你想扫就扫吧,我不理你!清洁大姐好像读懂了我的心思,她扬起大扫把,掀起地面上的灰向我窗户直扑过来。我家在二楼,扫把掀起的灰正好直冲窗台。我吓得不得了,我桌上还泡了一杯茶呢!我赶忙把我的茶水移走,并注视着清洁大姐,用我目光中的愤怒警告她。清洁大姐毫不在意,斜睨我一眼,怡然自得的扛着扫把头也不回的走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天啦!今天你们到我窗户底下来扫三次地了!我趴在窗口,打量下面的地面,发现虽然没有什麽垃圾,但还散落着不少树叶。这就是你们的劳动成果!扫了三次地,还没扫g净!我生起气来并开始对扫地的声音变得警醒,只要一听到这种沙沙沙的声响,我就知道「敌人」又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下午3点,清洁大姐再次出现。在我最不注意的时候,沙沙沙的声音再次传来。你们到底要怎麽样?你们今天到我窗户底下来扫第四次地了!这次清洁大姐的沙沙声没有持续多久,很快她就胜利的班师回朝。这一次也许只是一种宣示:我还没走呢!我的JiNg神开始颓然起来,我发觉自己很无力。在面对清洁大叔和清洁大姐的轮番进攻後,我有一种幽怨的挫败感。但我还没有绝望!你们总不能再来吧?你们总不能再来扫第5次吧?

        晚上6点,夜幕降临,忧烦的一天终於快要结束。我以为我的耳根终於可以清净,我打开电视,准备看看晚间新闻。正在我得意的觉得自己获得一种被动的胜利的时候,沙沙沙的声音再次传来!我听得很清楚,就在我窗户下面的左边。我几乎暴怒起来,我趴到窗口仔细搜寻到底是谁还在傍晚6点钟扫地。窗外的一大棵桂花树把扫地的人遮了个严严实实,我看不见,这次真的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在我火冒三丈的时候,我看见我窗户对面另一栋楼的户外过道上,清洁大叔拿着一把不大不小的h藤扫把由远及近的向我「猛攻」过来。这次是双线出击!这次是两面夹攻!我彻底被打败,我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椅子上,任由两GU沙沙声击打着我的x膛,扇着我的耳光。我被打败了,我真的被打败了,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这麽的软弱无力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淩晨,清洁大叔的沙沙声如约而至。从这一天开始,我的房间充斥着这种交响乐,一天不规整的响起4次到5次。我开始逐渐的适应这个声音,我把自己变成一只收音机,沙沙声只是电波的来源,我就在电波中活出自己的价值。可没这麽简单哟!我们小区的清洁大叔大姐不是那麽容易被击败的。第二天,清洁大姐突然扯开嗓子在我家对面的过道上山魈一般的高声尖叫。这不是遇到危险的求救声,而是一种具有极大威胁X的警告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清洁大姐的外地方言口音很重,我根本听不清她在叫什麽。似乎像说:「来啦!来啦!」又似乎像说:「不对!不对!」仔细一听又觉得她仅仅是在发出一种古怪的吼叫,表示自己的存在。我不知道你们对中国古代有没有概念,我觉得当年的垓下之战四面楚歌,八公山下风声鹤唳也不过如此。这次演唱会至少持续了10分钟,我忍无可忍,逃命似的逃离了房间。至此,我隐约感觉到我住的小区已经变成一座监狱。我能看见,听见,接触到的人全是狱卒。

        2023年9月13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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