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去接那张名片和早已扭曲变形的汽水,江玉笙不得不走下天台的围栏,他其实不太记得那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。只记得第二天试着拨打那个电话的时候,声音温柔的经理说已经核实过情况,麻烦他过去签字。基金会负责了父亲的基础医药费和学费,江玉笙的命被悬在名片构建的那样孱弱的蛛丝之上,却拉着他到了天堂。
最开始只是一种哪怕把心肺掏出都不够表明心意的感谢,江玉笙到处去搜集那个少年的消息,好在这并不难。志谦大学的风云人物、国奖获得者的信息学校官网就能查到,17岁特招入校,7年本硕博连读,读不懂标题的论文专利写了满满一页。两人唯一的交集只有天台上交谈的一个小时,和高中一年的同校——他是按部就班上学,虞随月是代表高中拿奖好申请学校。
江玉笙不再对工作挑挑拣拣,给人当枪手写歌、当网络歌手接商演走穴,最后却阴差阳错,因为端盘子被人发到网上凭借颜值小爆一下,终于有资格带着同系的顾念去了现在的经纪公司。
了解虞随月越多,江玉笙越无法控制对他的暗恋。在公司问要不要起个艺名时,下意识写下“江月”这个名字,期待着有一天对方的目光真能追随他流转。
工作两年后江玉笙终于凭借自己的本质作为歌手红极一时,当算着攒够了钱再次打通基金会的电话,表示希望能还钱,希望有一个平等的机会走到虞随月面前时,得到的却是对方委婉的拒绝:“非常感谢您的心意,”接电话的经理已经换了一个,声音却依旧温柔而坚定,“我们资助并不是对您的投资,您之后去得的成功都只是靠您自己。我们只是在您最困难的时候稍微施以援手而已,如果您实在想回报我们不如也参加公益事业吧,将爱心传递下去才是基金会的宗旨。”
在约好一系列捐款事宜后,江玉笙沉默着挂断电话。这下可还不清了,他想,当年就追不到的少年如今去了外国交换更追不到了。多年努力如此轻易的化为泡影,江玉笙突然懂了一点父亲当时为什么发了疯自杀。
随即感到的是胃部痉挛的抽搐,背部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,几乎让脊椎上的骨骼刺穿背部的皮肤,难看的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子。那是一种厌恶到极致引起的躯体反应。即使只有一瞬间他竟然又共情起害死母亲的杀人犯。
顾念在一周后发现了好友状态不对,多少也猜到了原因。只是情之一字自古药石罔医,她着急再多当事人想不开也是毫无办法。直到友人再度兴冲冲地举着手机跑到自己跟前,神态和发现自己攒够受资助的钱时几乎一模一样。
于是她知道了,又是虞随月,哪怕那个男人从头到尾只是好友口中幻想朋友一样的幻影,可也确实一次次让好友有了重新站在起跑线的勇气。
“我视奸虞随月微博,发现他分享了我的歌说好听,还抱怨外国一直买不到常喝的汽水。朋友,我将代言这款汽水并继续发歌混个脸熟。”江玉笙兴奋地说,眼睛里继续发出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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